上周跟我妈困家里隔离那叫一个突然。头天夜里小区铁门哐当一锁,红袖章拿喇叭在楼下嗷嗷喊,我跟老太太大眼瞪小眼缩在沙发上,手机里弹窗都蹦成烟花会了。
翻箱倒柜抢囤粮
我妈掀冰箱那架势跟拆炸弹似的。冷冻层三袋速冻饺子都冻成砖头了,塑料袋撕开直掉冰渣子。橱柜底下翻出半罐子生虫的绿豆,老太太气得骂骂咧咧往垃圾桶里倒,虫子在阳光底下扭成金线。翻出半捆挂面、五包榨菜,我蹲地上扒拉储物箱,惊喜抠出三盒自热火锅——好家伙,去年双十一贪便宜买的,差点当垃圾扔了。
开发阳台风景区
第三天憋得实在难受。老太太扒着防盗网盯楼下核酸队伍,我拎着浇花的破壶往水泥缝里倒水:“您瞧咱家这阳台,搞个迷你农家乐咋样?”硬是把蒜头摁进花盆土里,烂菜叶子堆泡沫箱当肥料,长得最好的是我妈顺手插的芹菜根,绿油油支棱着跟避雷针似的。后来连居委会送的大白菜,剥下来的叶子都让我们插矿泉水瓶里水培,窗台摆得跟绿植摊子一样。
面疙瘩成精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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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粉袋子见底那天我妈急眼了。搪瓷盆哐当摔桌上,水龙头开最大,面粉扑得满厨房像下了雪。老太太袖子撸到手肘抢擀面杖,面团被她捶得砰砰响。我在旁边递醋瓶都挨骂:“滚远点!挡着我发力了!”结果煮出来一锅死面疙瘩,咬下去能当橡皮擦用。我俩就着榨菜汤硬吞,老太太嚼着嚼着突然乐了:“比当年下乡吃的代食品强!”
辣酱救世主降临
吃到第五顿清水煮挂面真要吐了。我妈突然拍着大腿冲进厨房,罐头瓶哐哐撞得玻璃响。半瓶老干妈混着黄豆酱,干辣椒段炸得焦黑,撒了把蔫巴的小葱——锅铲搅得火星子都快搓出来了。那酱往面条上一扣,我跟我妈抢着扒拉碗底,辣得嗓子眼冒烟还停不下筷子。
关键工具
- 生虫的绿豆罐头
- 蔫成腌菜的芹菜根
- 去年囤的过期火锅底料
- 居委会发的白菜帮子
- 磨出毛边的旧报纸
报纸搓出火星子
手机刷到没电才知道断网了。老太太翻箱底拽出一沓《参考消息》,都黄得能当草纸用了。我盘腿坐地上教她折青蛙,她非说像蛤蟆,拿着笔给青蛙画大红嘴唇。后来把报纸撕成条比赛编手链,我妈搓的绳子粗细跟麻花似的,往我手腕上勒出三道红印子。
硬板床当蹦迪场
解封前两天憋得快长毛。破收音机滋滋放《最炫民族风》,我妈把保温杯当麦克风,拖鞋踢到电视机柜底下。我裹着毯子扭秧歌,她拍着大腿吼跑调歌词。楼下红袖章咚咚捶门喊安静,老太太插着腰对门缝喊:“跳广场舞的还没收摊!”
昨天拆封条的时候,我妈攥着那盆芹菜苗死活不肯撒手。我对门邻居伸头闻见我家辣酱味,咽着口水问秘方。老太太把空罐头瓶往人家怀里一塞:“下回隔离早点说,我给你留勺油渣!”
回头瞅瞅那十四天速冻饺子砖头终于啃完了,阳台的蒜苗炒了盘鸡蛋,面疙瘩汤里飘着的还是那几根榨菜丝。但老太太现在天天往花盆里塞土豆块,辣酱瓶子攒了五个在窗台摆阵。昨天物业来做核酸,她拽着人家推销水培白菜心,吓得大白举着棉签直后退。